跨血緣母愛/唇腭裂女嬰險變孤兒 嬸嬸無條件收養:我永遠是妳媽媽

記者張雅筑、攝影剪輯江芳緣/南投報導

「不管以後妳長大如何,永遠都是媽媽的好Maya、最棒的女兒,好嗎?」2歲的Maya,在媽媽的安撫下漸漸入睡,這一幕讓人覺得溫馨不已,更讓人動容的是,眼前的母親,其實和她毫無血緣關係,但她對Maya視如己出。回溯到Maya出生時,生母因發生意外臥病在床,她險些被送養,叔叔、嬸嬸不捨就把她接回家,完成了領養手續,成為她的爸爸媽媽,一路照顧她長大並陪伴她治療唇腭裂。

談及Maya出生時的狀況,媽媽坦言,那時是一陣混亂,人在外地工作的她只知道嫂嫂出事了,因為妊娠高血壓關係提早剖腹產,豈料生產時出意外休克昏迷,「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辦,婆婆就很擔心,小孩子在醫院嘛,又是唇腭裂寶寶,那要怎麼辦?就先跟我先生商量,看要不要先把孩子帶回來,算是就做我們的孩子這樣。」Maya的原生家庭經濟狀況本就不好,生母病倒等於雪上加霜,婚後多年都沒有兒女的叔叔、嬸嬸覺得,都是一家人,討論後決定接下這個責任,成為Maya的父母。

回憶兩年前第一次到醫院看Maya的狀況,媽媽說,因為是唇腭裂孩子,得先學習、練習照顧、餵養,雖然有事先做過功課,大概知道唇腭裂寶寶長怎麼樣,但親眼看到時還是很震撼和心疼,一旁的爸爸也說,真的很不捨,「就覺得說,小小的一個小孩子,怎麼會得到那個唇腭裂?」兩人就此下決定,既然要收養,那就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,盡可能地讓Maya接受治療、恢復。

媽媽說,剛抱到Maya時,內心其實很緊張,就覺得一個小寶寶在手上,不太知道該怎麼抱還有怎麼餵奶,所幸醫院的護理師耐心教導,加上羅慧夫顱顏基金會的社工,非常仔細且有耐心地告訴他們怎麼照顧顱顏寶寶,術前該注意哪些大小事等。詢問媽媽,當時決定要收養Maya且也知道她是唇腭裂寶寶時,娘家家人沒有反對嗎?她笑笑說,真的沒想太多,也不覺得這樣的孩子有什麼不一樣,娘家家人也非常支持,甚至阿嬤、阿姨也非常疼愛她。

「就把她當作...平常心啦,把她當作一個生命,不用去刻意說她有唇腭裂,就算當下知道一定會很驚訝,可是多去瞭解,就知道不是想像中的那麼難啦!」聽起來一派輕鬆,但這背後的心路歷程十分不容易。Maya一家居住在海拔約850公尺的南投望鄉部落裡,交通、醫療其實都不太方便,但從出生到手術,再到術後的每次回診,爸爸媽媽從未因為舟車勞頓中斷過,背後原因無非就是對這孩子的愛,還有希望她能越來越好。

媽媽表示,部落裡大家對Maya也很關愛,不會因為她是唇腭裂孩子就投以異樣眼光,唯有小朋友比較不瞭解,在她術後有一些傷痕和照護上的東西時會問:「她怎麼受傷了?」媽媽坦言,當下其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,所以就順著小朋友的話回應說,「對啊,她不小心受傷,所以就不要...,就要對她好一點喔。」未來Maya也會上學或是到部落以外的地方,爸爸媽媽表示,等孩子漸漸長大後,也會跟她說明唇腭裂是怎麼一回事,但還是希望女兒不要因此自卑或有陰影,「雖然會擔心,但其實現在醫療很好,我們在部落走,人家都看不出來,她原來那麼小的時候是那樣的孩子,就唇腭裂寶寶,人家看到她這樣子,都覺得看不出來了。」

為了照顧Maya,媽媽辭去原本的照服員工作,一家五口主要仰賴務農的收入,看天吃飯其實多少會遇到經濟狀況吃緊,爸爸說,有時作物的時價不好,可能4個月收成才賣到10萬左右,所以休耕的時候得到處打零工貼補家用。雖然生活不富有,但全家人卻很樂觀、知足,不斷地說,「沒關係、沒關係啦,反正就省吃儉用,能生活,吃穿夠用就好。」

採訪過程和堂哥玩玩具的Maya,偶爾也會跑到爸爸媽媽身邊撒嬌,讓人看了不禁被療癒和感動。媽媽說,雖然外人看起來會覺得她很偉大或他們很辛苦,但對他們來說,Maya是珍貴的禮物,像是在Maya7、8個月大的時,就突然的叫「媽媽」,現在也會出其不意地說「謝謝媽媽」、「謝謝爸爸」、「愛你呦」等,讓他們覺得很驚訝又感動。

回憶起照顧Maya的點滴,媽媽的嘴角不自覺上揚,分享Maya是非常天使的寶寶,照顧起來每天都很快樂,「真的,她倒是沒有讓我煩到,就是弄到我心煩氣躁,或是像其他媽媽照顧小孩有受不了那樣,都沒有。」

至於女兒的身世,整個訪談過程,其實明顯可以感受到,Maya就是他們的孩子,而他們就是Maya的爸爸和媽媽,但媽媽說,若未來女兒長大發現或問起的話,就會老實告訴她,畢竟有天都會知道,但那都了是之後的事,眼前他們不願設想或多想,就活在當下還有好好扶養女兒平安長大,那才是最重要的。而這次的專訪,媽媽也爽朗地告訴記者,不會擔心Maya以後長大看到發現身世真相什麼的,「因為這是屬於Maya人生的一部份,只要她記得,爸爸媽媽永遠愛她就好,也謝謝小Maya來當他們的女兒」。

從小Maya活潑開朗又不時燦笑的模樣,就可以感受到,她是一個在充滿愛長大的孩子,雖然她在來到這世界上時不小心受了傷,出生時也經歷了一些波折,但「爸爸」、「媽媽」跨血緣的接住她,成為她永遠的後盾和依靠。也相信爸爸媽媽的付出與疼愛,Maya都感受得到,會努力地平安健康好好長大的。